商鞅是战国时期法家的代表人物。法家认为人是性恶的,要以愚民政策统治人民,以严法重刑管理约束人民,只有这样,国家才能得到很好的治理,才能迅速强盛起来。商鞅变法的理论根据也是基于这些,一些政策法令执行起来,确实很残忍。那么商鞅变法真正恐怖的是什么呢?
变法争论
其一,严刑峻法,轻罪重罚
商鞅变法,在对人的肢体刑罚上有大辟和肉刑。大辟就是死刑,包括枭首,就是将犯人斩首后,将首级悬于木竿之上示众;弃市,在闹市中当着众人的面处死犯人,以威慑众人;斩杀,就是将犯人砍头或腰斩;定杀,将犯人投入水中淹死;绞杀,用绳子套住脖子勒死犯人;生埋,用活埋的方式处死犯人;车裂,用五根绳子拴住犯人的头和四肢,再将绳子分别拴在五个不同方向的马拉车子上,行刑人赶着马车朝五个方向用力,最终撕裂犯人肢体,也叫五马分尸;凿颠,就是用凿子凿开犯人的头顶;镬烹,就是将大水锅或油锅烧开,将犯人扔进锅内活活煮死或活活烹死。
肉刑也很多,主要有黥刑,在犯人脸上刺字;劓鼻,就是割去犯人的鼻子;刖(音月)足,就是斩去犯人的左右足;宫刑,就是割掉男性犯人的生殖器,将女性犯人幽闭于宫中;抽肋,就是抽掉犯人腋下的肋骨。
为了确保人们不犯罪,商鞅还制订了连坐和族诛等严法。连坐之刑就是在一乡或一村,将聚族而居的每十家为一什,每五家为一伍,一人犯罪,一什或一伍都要被牵连受刑罚,坐牢狱或处斩刑。族诛就是灭族,或灭三族,或灭九族。据记载,某村有一人犯罪杀官,罪犯畏罪已逃亡国外,但商鞅依然以连坐之法,对犯人的宗亲邻居尽行逮捕斩首。当时地方官觉得太残忍,为其说情,商鞅却认为这些亲戚邻里没有主动揭发报告犯了包庇罪,如果不重罚,他们就不畏惧,以后还会犯同样的错误,因此全部斩首,那位官员也犯有庇护罪,一同被斩杀。
另据史料记载,也是因为连坐之罪,商鞅在渭水之滨一次就斩杀了七百余人,渭水为之尽赤。
商鞅的酷刑、连坐和族诛,对后世刑罚影响很大,差不多一直持续了整个封建社会时期。
公布变法令
其二,重立信,明赏罚
商鞅变法的目的重在将秦国人民变成国家的耕、战机器,他实行二十级军功制。秦人尚首功,就是在战场上,秦军士兵每砍一名敌军首级,拿回去记功,就会升爵一级,并给予全家相应的待遇;带回两颗敌首,就会升爵两级,就会得到更高一级的待遇。但是如果在战场上打了败仗或被俘,不但个人要受严刑,连带家属也要受惩罚,以前的一切赏赐就会被抵消,甚至全家都会被没为奴隶。因此,秦军士兵打起仗来往往是不要命地往前冲,腰里挂着人头,拼命厮杀,宁死也不愿做俘虏。据有人统计,秦国从秦昭王到秦始皇,近百年间,在战争中共斩杀六国军队150万以上,杀降在当时秦军中成了家常便饭。
据《史记·商君列传》记载:秦法规定,“不告奸者腰斩,告奸者与斩敌首同赏;匿奸者与降敌同罪。民有二男以上不分异者,倍其赋。有军功者,各以率受上爵;为私斗者,各以轻重被刑大小。勠力本业,耕织致粟帛多者复其身。事末利及怠而贫者,举以为收孥。宗室非有军功论,不得为属籍。明尊卑爵秩等级,各以差次名田宅,臣妾衣服以家次。有功者显荣,无功者虽富无所芬华。”
这段话的意思大致是,不及时揭发邻里奸情的,要受腰斩之刑;能及时掲发奸情的类同斩敌首一样给予奖赏,包庇匿藏奸情的类同降敌之罪。家中有两个以上到分家年龄的男人而不按时分家的,赋税加倍。有军功者按功劳大小赏爵;邻里相互私斗的按私斗的严重程度定刑。奋力耕作,贡献粟帛多的恢复其平民身份。做事不尽力,懒惰没对国家什么贡献的,全家没为奴隶。贵族宗室没有军功的,不能再继承爵位。将贵贱等级列明,以等级定分占的田宅多少,和家人所穿衣服的贵贱。有功劳的显荣,无功劳的即使富有也没什么地位名分。
秦国太子赢驷犯了法。商鞅说:“法令之所以不能被顺利推行的原因,就在于上边的人不能躬身执行。”将要依法加刑太子,因太子是嗣君,就让他的师傅公子虔、公孙贾顶替受了黥刑。四年后,公子虔又犯法,被处以劓鼻之刑。由此人人畏法遵令。开始推行新法时,有数千人议论新法不好,十年后那些以前说新法不好的人,又议论新法实行的效果还可以。商鞅就说:“这些人都是乱议论政令的人”。于是将他们全都远远地流放边疆,以后就再也没人敢乱议政府法令了。
移木立信
其三,推行愚民政策,愚民弱民
在《商君书》中,商鞅认为国家就要一种人,那就是耕战之民。老百姓平常是农民,为国家尽心生产粮食,一旦有战争,就勇于上战场杀敌,全民皆兵。国家在治民方面,他提出了五种方法:
一是以弱去强,以奸驭良。也就是实行流氓政治,小人政治,以奸猾者治民。在秦时,十里设一亭,亭有亭长。对于亭长人选,商鞅就主张让流氓地痞当,因为流氓地痞能治住那些良善之民。在这里我们可以理解,秦朝末年,为什么游手好闲、流氓无赖的刘邦能当上亭长了。
二是国家只搞一种教育。那就是官吏要当好老百姓的老师,老百姓只要能听官吏的话就行了。
三是剥夺个人财产,造成一个无恒产、无恒心的社会。战场上立功了,就赏功,一旦失败,就又尽罚,真是一朝又回到解放前啊!地种好了,贡献大就赏,种不好就罚。所有的农民都成了国家的员工,给国家服劳役和兵役,哪还能有非分之想。
四是为维护国家统治,要愚民、辱民、贫民、弱民、疲民。愚民就是要统一思想,不让人民学文化,不让人民多智,因此就将不少诗书烧掉了。只要听政府官员的话干好本职就行了。辱民就是教唆人民相互检举掲发,终日生活在恐惧中,无自尊无自信,自然就不与政府对抗了。贫民就是除了国人有必要的生活用品外,剥夺其余银余财,使其贫穷无依,没有资本不听政府的话。弱民就是让国人贫困无力。商鞅说,国家必须强大,人民必须卑弱,人民强了,国家就不强了。疲民就是不让老百姓闲着,经常给他们找事做,让他们疲于奔命,无暇有异心生事。这几种措施如果仍达不到效果,就杀之。
五是行杀力,就是发动战争,外杀强敌,内杀强民。发动战争,可以把国人引到别国去,杀死别国的有生力量;与此同时,国人在战场上拼杀,也是一种自我消耗弱民措施。无论国家强弱,都需要战争来维持。
征伐
太史公司马迁说:“商君,其天资刻薄人也。迹其欲干孝公以帝王术,挟持浮说,非其质矣。且所因由嬖臣,及得用,刑公子虔,欺魏将昂,不师赵良之言,亦足发明商君之少恩矣。余尝读商君开塞耕战书,与其人行事相类。卒受恶名于秦,有以也夫!”
虽然商鞅变法,让秦国达到了富国强兵,为秦统一六国打下了坚实基础,成为历史上有名的政治家、改革家、思想家和军事家。但是,他刻薄、寡恩、残忍,也让不少人认为他更是个政客、酷吏,他的法家思想和严刑峻法,也让包括秦人在内的天下人“苦秦久矣”。商鞅变法也让大秦成了只崇尚军事征服的国家,让秦人成了征伐杀戮的国家机器;由于不施仁义,只重严法酷刑,天下一统的大秦,没过二十年,就被起于草野的农民大起义给推翻了,至此商鞅变法从某种程度上说,也成了大秦灭亡的一个重要掘墓人。
车裂之刑